2006年11月10日星期五

A joke without a punchline

不知道为什么,今天非常郁闷。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有5天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了,除了讲电话。也可能是因为昨天下了雨。最大的原因还是终于有时间郁闷了。情绪其实是时间的函数。

72小时之内没有任何deadline。

下午天气非常好。我就穿一个T恤在外面走,也不觉得冷。

天气这样好,后来我干脆决定漫无目的地四处走走。Cambridge是一个非常适合漫无目的乱走的小镇。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小路,很快我就如愿以偿地迷路了。

迷路之后看到一个小公园,碧绿的草地上铺满了金黄的落叶,阳光下一个空空的秋千。我就走进去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。

后来来了两个小孩,他们尖叫着挖蚯蚓。一条一条,拎在手里,一边喊恶心,一边往一个塑料杯子里装。直到我走的时候,他们还在非常兴奋地挖。

全世界的小孩都一样空虚。

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象一个影子一样生活,跟自己周围的世界毫无关系。走在cambridge迷宫般的马路上,那种幽灵般的感觉,一天比一天强烈。

我的问题是,走到哪里都根本不为“融入”那个环境付出任何努力。好像就是打不起兴趣。那天碰见一个教授,他说,你应该去找那个谁谁谁啊,还有那个谁谁谁……我想他说的是很有道理的,可是我确实不想去找那个谁谁谁,还有那个谁谁谁。这样的做人方式,在中国也许还能勉强维持,因为在中国,就算你孤僻,“集体的怀抱”无处不在。可是在美国,如果你不主动跟人打交道,那你只能是街上的幽灵。

其实就是任性。

任何一个关系,都是要去经营的,我嫌累。

有一个朋友问我,你怎么从来不给我打电话?我说,你千万不要take it personally,因为我几乎从来不给任何人打电话。

绝对不是清高反正。也绝对不是一说话就脸红结巴紧张。

就是,不想。

说到这个,想起我经常做的一个梦。我老梦见自己养一个小动物、植物、或者小孩,竟然把它给忘了,等我想起来的时候,它已经饿死了,或者奄奄一息。最近一次,是梦见两只小猫。被我给忘了。有一只,还是被拴住的,活活饿死。再前几天,梦见把朋友送的兰花给养死了。

在梦里总是无比内疚、伤心。

蚊米说,是缺乏责任心。

我说不是。一般不敢承担责任,都是太有责任心的表现。

我怎么才能活得不那么认真呢?我太认真了。认真是一个一点都不酷的姿态。认真在我身上的后果,就是拖延对一切问题的决定。

我小时候看动画片眼睛都舍不得眨。而且一定要坐得离电视最近。如果谁说话,我就跟他急。基本上我做任何其他事,都是这个样子。

对了,p and y,放心,兰花还活着呢。你们送我的时候,才开一朵。现在,开了七朵。我每天看着它,都象看一场隆重的演出。

我要重新开始写小说了。扛住一切deadline,写它一两个月再说。象我记忆力这么烂的人,只能靠一点想象力糊口了。写小说其实完全是个投机取巧的行当,仅次于当导演。我想没准有一天我就去当导演了,因为我还想再懒一点。

有的时候,脑子里不断冒出这句话:忍受的极限到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。非常崔健、非常rap的一个声音,在脑子里硬邦邦地弹来弹去。

我怎么老不崩溃呢?我真是天下最没劲的人。

以前跟闹同学说:I’m a joke without a punch line.

11月,才4点半,天就黑了。